第10章 10

三年后，我重返这座城市。

飞机刚落地，程家的车已等在停机坪。

程院长亲自来接我，他张开双臂：「小凡，欢迎回家。」

我回抱他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垂下眼帘。

这三年的试药治疗，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。

第一次试药时，我疼得几乎咬碎了牙。​​

药物注射进血管的瞬间，像是千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血液游走，刺穿每一寸神经。

我蜷缩在病床上，冷汗浸透了床单，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呜咽。

「再忍忍。」程院长站在床边，低头记录数据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
我死死攥着床单，指节泛白，指甲断裂出血。

「……会死……」我艰难地挤出两个字。

他头也不抬：「死不了，剂量是计算好的。」

第二次试药，我吐了血。​​

暗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溢出，滴在雪白的病号服上。

护士惊慌地叫来医生，程院长却只是皱眉看了一眼监测仪，说「继续。」

我疼得眼前发黑，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像是濒死的鼓点。

「停下……」我伸手去抓他的袖子，却被他轻轻避开。

「再坚持半小时。」他低头看表，「数据还不够完整。」

其他医生都不忍心继续，程院长却冷着脸说：「继续加量，熬不过去就是她的命。」

那次假死状态，我清楚地听见他对助手说：

「还以为她对程钦的执念能撑久一点。」

「既然临床数据已经完整，直接联系殡仪馆吧。」

他不知道，正是这句话让我从死亡边缘爬了回来。

如今我不仅活下来了，还成了他新药研发的最佳案例。

「今晚家宴，」程院长递来一件羊绒披肩，「正好让大家都见见我的干女儿。」

「对了，你不是一直想见程钦吗？」

我装作忐忑地低头：「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...」

程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：「你假死这招确实高明。他为了找你，差点把雅雅送进监狱。这三年交的女朋友，个个都像你。」

「不过，」他突然沉下脸，「程家未来的儿媳必须门当户对。等他结婚后，你要懂得保持距离。」

我乖巧点头：「我明白的。」

他满意地取出一枚翡翠胸针别在我衣领上：「这样更衬你。」

我抚摸着冰凉的翡翠，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。

程院长永远不会知道，我活着回来不是为了当他的干女儿，更不是为了继续爱程钦。

我要亲眼看着，当程钦发现「死者归来」时，那张总是游刃有余的脸上，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。